我就是那样,白天和晚上不是同一个自己的过活。是因为夜晚我是一个人,属于自己的我。
“钱叔,我考上大学了!”“恭喜啊,就知道你有出息!”我从没笑得这样,在钱叔面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。“那你可要好好辅导下丫头了,她功课不好!”“对了,今天怎么不见她?”“哦,到外面疯去了!”中午,钱叔到我房间,后面跟着丫头,“从今天起,你该好好学习啦!”“跟他学吗?”“我怎么了,好歹是秀才了。”“你惨了,我就是兵!”“丫头,好好跟钟林哥哥学习,你说过你要考大学的!”“钱叔您放心,包在我身上!”
“哎,你真的考上啦?”
“怎么,不信?”
“相信啊,这年头上大学就像上公交车一样,就是钱要多塞点。”
“小看我是吧?‘何世无奇才,遗之在草泽’我虽三尺微命,但‘自古圣贤尽贫贱,何况我辈孤且直’啊!”
“别酸了,我是学艺术的,对枯涩的文字不感兴趣。”我很奇怪,在我跟前的真是昨晚含羞叫我哥的她吗?
现在除了要在门口站着一天,还得照顾一个疯丫头的学习,但觉得很充实,脑中便不是以前的魂牵梦绕了。
“哥,出去玩吧!”“好啊,劳逸结合可是我的信条哦!”
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小区外的景色被月光朦胧得有些醉人,只是闪耀的路灯清醒了路边的行人。
“哥,我怎么感到生活复杂得像数学题一样?”“不是吧,‘人生若浮寄,年时怨蹉跎’到老了才会这样说的,现在你就这样说,怎么,想嫁人啦!”
“才不是呢!那人生就跟着日子这么平坦下去吗?”“也不是,‘人生无根蒂,飘如陌上尘’你还小,不懂得轻薄流离。”
“是啊,我还没出过浙江呢!那明天我句去旅行。”“别挥金如土了,‘浮生恰似冰底水,日夜在流人不知’今晚一过,你的脸上又会刮过一道痕。”
“哥,你抽烟啊。”
“丫头,哥是大人了,大人有大人的生活。”我们坐在湖边,“天阶夜色凉如水,坐看牵牛织女星”静静地。我突然觉得我是在深沉,或是做作,还自称是大人了,用那些枯燥的诗句来伪装那些情感。是在装饰它们,还是把它们搞得让人看不懂呢。也许就像丫头那样的好,白天和夜里如两个人一般地活着。
“今天不去疯了吗?”“你以为我真的是疯子啊。”
“没有,我只是认为你是间歇性疯子!”
“哼,哪根骨头被蚊子咬了,帮你挠挠吧!”
“手指头!”她拉过去就咬,“干嘛,我在开玩笑呢!”
“哦,那下次开玩笑的之前先提醒一下!”她很骄阳跋扈地走开了。我甩着手,真疼,因为甩到桌子上了。
白天里我们吵闹着,待“金乌西沉,玉兔东升”的时候,我们就像有了阶级一样,一切听从于我。
“哥,出个题给你做啊?”“放马过来吧!”“年复一年年年复,你对吧!”“嗯,有难度啊。”其实我也摸不着头脑,“那允许我不耻下问吗?”“行啊,等我知道答案后再问吧。”
“怎么,还碰到绝对啦?”
“不知道,是个男生给我的,说我要是对出来了,就不再纠缠我。”
“叶落盖叶夜夜落!”出口的时候也有些后悔。
“这首诗是你写的啊?君永念彼人,爱不随此生,吾忘人已亡,意记心去矣。”“随便写的,不许讲让我过分高兴的话。”“这也能夸吗,打油诗而已!”
“是吗?你横着念一次。”
“君爱吾意,永不忘记,念随人心,彼此已去,人生亡矣!好棒哦!”
“承蒙夸奖!”
“我给你唱歌好吗?”“学习呢!”丫头拍了拍桌子右边,“好吧!”她跑了出去,拿了一把吉他进来,我顿时愣住了。“哥,你喜欢什么歌?”“随便!”“没这首歌吧!”“哦,那就自己写啊!”“好啊,你写词,我编曲!”我想起了一个人,“随便唱吧!”
“明天你是否会想起,昨天你写的日记,”“丫头换一首吧,”“哦1”“轻轻地,我将离开你,请将眼角的……”歌声“半入江风半入云”,可我觉得不对,“再换一个吧!”丫头坐在我面前“弦凝指咽声停处,别有深情一万重”,“哥,是不是不好听?”“哪有,只是太伤感了!”“那就不弹了。”“哥,你能教我些东西吗?”“好啊,篮球怎样?”我似乎变了个人。
简单安静的生活其实不幸福, 所以我只拥抱刹那;
绵延持久的感觉根本不快乐 ,所以我只信仰瞬间;
日子就这样萧条着,没有蝉躁,没有蚊蝇,没有习习凉风,没有许多我习惯的东西,尽管是热闹繁华的喧嚣,又是印证了那句话:越是热闹的地方越能显现出孤单。
丫头叫我去打篮球,我不肯,她就以老师的口气要挟,因为我太想学吉他了,我太想圆我的许多梦中的一点场景。
“丫头,我累了,歇会吧?”“你歇着吧,我一个人打!”让一个人孤单我很习惯,如今看着别人独自着有些让我不安,其实是心疲惫了,不能喘息地那种累。
“你的玉坠很漂亮。”
“是吗?”
“是女孩子送的吧!”
“妈妈给的!”我一直这么说,“我知道是女孩子送的。”我也不反驳,因为事实是很难驳倒的。
“哥应该有爱情吧!”“当然有啦,老大一个人孤单着会容易变老的,不过你们小孩子有了爱就会直接变老的!”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我好年轻,其实是真的年轻,只是随口说出的话才能表达心情,而深思熟虑似乎是在伪装。
“你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啊,别‘笑看人生心作老’了!”“这句话你自己杜撰的吧,古诗里是没有的。”
“拜名师所赐了!”
“那你应该不是名师了,我吉他怎么还没见长啊。”
“哎,怎么说呢,教一个人弹吉他,连姿势都要学几天的应该叫没有天分吧!”
“又在取笑你哥了。”她躲过我沙锅般的拳头,但我有“传音大法”:“缕缕弦喉飘无处,只畏苍茫无人闻,飘渺逍遥美梦中,惊问左右何鬼魂。”“自谓文采胸中星,不惜辞华笔底魂。他日落入菁菁里,淡忘脊背字字云。”还学会用典故了,丫头有进展,我真骄傲糊弄出一个新世纪的李清照,只可悲她没让我正常地弹一曲。
就这样,把自己的生活插进他人的幸福中,为了自己的幸福,也许别人接纳了,不吝啬他们的欢乐来温暖我 ,可我真的体会到了吗?
“钟林,今晚丫头不来了,她要看家。”中午钱叔就走了和钱姨一起。不管我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,还是他们进驻在我的生活里,只要那些关爱和尊敬存在,幸福也只是虚无的摆设,一个拼命的借口。
“哥,晚上到我家来,我不能去你那儿了。”电话那头是丫头一改白天的野性温柔地说。“不好吧!”“我都不介意,你还罗嗦什么!”终究是狗改不了吃屎,刚刚的疑惑才起又消。
“你的CD真多啊!”丫头的房间很温馨,我不是闯进来的,也不是请进来的,只是冥冥地就走了进来。“放几张好的给你听吧!把你的音乐细胞激活一些》”音符零零碎碎地起落在丫头特有的香味里,我情不自禁地和着,有一种冲动——学好了吉他,有一天也能制造出这种让人冲动的音乐,不是陶冶别人,只是和着他们的心跳,一点一点地勾起他们某种意念的崛起和消沉。
“哥,你的家是怎么样的?”“叫我说肯定是‘不比桃花园,胜过杏花村’了,只是比不上城市的灯红酒绿!”“我常有一种冲动,在深山里建个竹屋。春天青青翠翠的,秋天就落英缤纷,更好是冬天,银装素裹包孕着绿色,太让人向往了。”“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,没电视没音乐没喧嚣没人和你玩,你活得下去啊!”“我一直认为我是农村里生出来的,我对它有一种莫名的亲和。你呢,很喜欢这里吗?”
我想起了英子,她就很向往城市的生活,估计是腻了山的寂静,水的冰凉,我呢,就像英子的回答一样,“我很喜欢草原和大海,空旷得让人害怕,却有无限地驰骋和远航就算在那里结束生命,也是一种探求的牺牲。”
“丫头,我是不是很忧愁很无趣?”
“是啊,我都近墨者黑了,哪天别人说我老了,我一定用力的打你,让你不再忧愁,而是伤痛。”丫头的笑容是她们那个年纪特有的,任何强颜都是东施效颦。
“你就打吧,只要你能找到我!”
“这里你比我熟悉吗,我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一块走遍了。”
“可你没去过我家啊!”
“哥,你是说你要走啦!”
“嗯,过几天就走,我还得上大学呢!”
那些音乐在空中漂浮着,老是不着地,让人的心就跟着它一起悬着。丫头肯定是舍不得我离开的,更多的是她又要像以前那样过没有我的日子了。而我呢,把这段生活夹在书中也是一集故事啊,又何尝不常常读着而想起呢?
“哥,你知道为什么我爸爸会收留你而把小七辞掉吗?你肯定不知道的,我也是猜的!”她跑出去进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相框,“看,这是全家福。”照片很老,“你小时侯怎么像个男孩?”“那不是我,再看清楚点!”“怎么了?”“不像你吗!”
[ 本帖最后由 断眉 于 2006-10-18 12:06 编辑 ] |